陸年年在思考的同時，也在不著痕跡地打量著何桃和趙芙。

送命題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盡快找出主神，否則便會有數之不盡的送命題，僥幸過得第一關，第二關，後面仍是未知。江慕白說得對，除了他們兩個人，剩餘的八名玩家都有可能是主神。

只是何桃和趙芙目前的表現，看不出什麽端倪來。

她的視線與江慕白在半空中交匯，皆心有靈犀地微不可見地搖頭。

忽然，有人扯了扯陸年年的手。

陸年年望去，是何桃。

她好奇地問：“學姐，雪花和霜花都是NPC，我們是不是得不停地提問，問出關鍵詞了，她們才會回答我們的問題？不然這樣瞎猜，一半一半的概率也太難了吧？我聽那些老玩家說，主神的游戲空間不管多難，但一定有破解之法，不然主神創建空間做什麽？直接選擇玩家的身體得了。”

陸年年還未回答，趙芙便眼前驟然一亮。

“說得對說得對！這就跟玩網游一樣，要問到點子上了，NPC才會回答問題！”

說著，趙芙逮著雪花和霜花便在那兒不停地發問，問的問題稀奇古怪，甚至不搭邊際。而兩個NPC遇到奇怪的問題時索性直接回答“奴婢不知”。

趙芙倒是有能耐，和雪花霜花磨了半個小時，還真的被她問出了一個有用的細節。

趙芙問了宮裏如今哪幾位娘娘。

雪花一一陳述，說起景仁宮的良妃時還說了個故事——大意是良妃出身平凡，但卻是個極有手段，原是宮裏的女官，負責彤史。皇帝煩悶之際，在禦花園散步賞雪，恰巧碰上良妃，良妃宛如解語花，三言兩語便哄得皇帝眉開眼笑，加上良妃頗有姿色，當夜便寵幸了良妃，從此飛上枝頭變鳳凰。

陸年年說：“也就是說，宮裏已經有人用過這個方法，並且已經成功了。”

趙芙問：“所以答案是去禦花園？效仿良妃？”

陸年年想得多。

雖然有前人鋪路，但也有方法俗套之嫌，說到底還是得看皇帝的人設，可是宮女們又不是皇帝身邊的人，知道得全都是聽說的，或者是身邊妃子的事情，不是直接接觸皇帝這個人。

忽然，江慕白問雪花：“有人效仿過良妃嗎？”

雪花遲疑了下，才說：“回主子的話，奴婢不知道。”

話音一落，江慕白便與陸年年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在空間相處得時間不算多，可此時此刻陸年年卻覺得分外心有靈犀，他尚未開口，她已經知道他想說什麽了。

她對雪花說：“我不去禦花園了。”

江慕白第二個跟著說了。

何桃說：“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不去禦花園，但是學姐你選什麽我就跟著選什麽，大不了一起死。”

剩下趙芙一個人。

她望望陸年年，又望望江慕白，也望望何桃，糾結了半天，才說：“你你你們都選不去，那我也選不去好了。”

雪花與霜花得了答案，屈膝行禮後便離開了。

趙芙不懂，問：“為什麽不去？”

陸年年說：“因為雪花遲疑了下，她是npc，她也想主神贏得游戲，她肯定知道關鍵回答的影響。而且雪花說了，她不知道。按照宮鬥劇情來說，人人都想上位，有了人在前面嘗了甜頭，後面肯定會有人跟風，而到現在為止，雪花霜花都不知道有沒人效仿過良妃，那只能說明一點，沒有人成功過，反面證明皇帝不再吃一套。”

趙芙恍然大悟。

何桃似懂非懂地說：“雖然不是特別懂，但我覺得信學姐你總沒錯的。”似是想到什麽，她又笑吟吟地說：“反正我們選了一樣的答案，大不了一起死。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陸年年說：“要想知道答案對不對，等明天看看就知道了，都先回去休息吧。”

陸年年說得平靜，但心底始終有一絲擔心，若是回答錯誤，也不知死亡會如何降臨。

她在床榻上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睡。

宮城裏的夜靜悄悄的，寢殿裏仿佛只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也是此時，簾子外忽然有微光，緊接著，一道熟悉的黑影躍於簾上。只聽輕微的布料摩擦聲響，江慕白提著燈進了來。

他問：“睡不著？”

陸年年沒想到她已經刻意放輕翻來覆去的動作了，幾乎是無聲地翻轉，而江慕白居然還聽得一清二楚。

她坐起來，詫異地說：“你聽力真好。”

他淡淡地說：“不是聽力好。”

陸年年說：“難道你得到什麽類似千裏耳的空間獎勵嗎？”

“不是。”

“那是什麽？”

“當你分外在意一樣事物時，會比以往多幾倍的敏感度。”

他回答得一本正經。

陸年年萬萬沒想到大半夜的居然能從江慕白嘴裏聽到疑似撩妹的句子，不由一楞。他仿佛絲毫未察，在茶幾旁坐下，問：“在擔心？”

陸年年抿抿唇，才說：“是有一點，但……”她輕嘆一聲，說：“我才進入第三個空間，已經覺得心累，每天擔驚受怕的。可我哥哥應該已經進入了很多空間吧？這麽多日日夜夜，也不知道哥哥是怎麽過來的，而我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陸柏他擁有一般人沒有的魄力。”

江慕白的唇角揚起一絲笑意，眼裏的欣賞之色毫無遮掩。

陸年年來了興致，索性離開了床榻，走到茶幾旁，倒了杯溫茶，坐在江慕白對面，說：“你給我講講我哥哥吧，空間裏的事情，什麽都可以。”

江慕白給陸年年講了和陸柏在某一空間裏的歷險。

江慕白是個很會講故事的人，聽得陸年年心驚膽戰，他說：“……最後的獎勵，陸柏讓給了我。”

陸年年問：“是什麽獎勵？”

江慕白說：“那一次的獎勵不提也罷，三個盒子擇其一，我選了中間的，是一個變美的獎勵，對我而言等於作廢。”

似是想起什麽，她又好奇地問：“你也是資深老玩家了，以你的能耐肯定拿過不少空間獎勵，你拿過最好的獎勵是什麽？”

他卻沈默了下。

陸年年反應過來，知曉這個問題可能有些過了，說：“其實你不用回答我，我就是好奇，最好的獎勵對於我而言是可以覆活哥哥吧。”

“是保命卡。”他忽然說。

他擡眼看向陸年年：“陸年年，我應承過陸柏會保護你，你不要害怕，你和別人不一樣，別人只有一條命，可你有兩條。”說完，他站起來，卻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腦袋。

“別想太多，睡吧。”

陸年年鼻頭有些泛酸。

她明白江慕白為何沈默。

那一張保命卡，就是哥哥犧牲自己救他換來的空間獎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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